沧浪之水一部当代官场素描(编辑修改稿)内容摘要:
”想给他脱了衣服去睡。 他用力推开我的手说:“你也说我醉了,连你也说我醉了。 我醉了我有这么清醒。 今天是我一生最清醒的一天,我总算把自己看清了,什么东西。 ”我还是给他脱了衣服说:“你没醉,你睡一觉醒来就更没醉了。 ”他躺下去说:“池大为,兄弟,掏心尖尖上的话跟你说一句吧,谁不想立起来做个人,倒想当个摇尾巴的东西。 有时候我也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就只少一条尾巴了。 没想到摇得不好 还要挨一脚,我家喂的狗我可从来没踢过,踢不下脚。 ”他说着一个大哈欠打了出来,身子一侧睡了下去。 我喊他两声,他的鼾声却上来了。 有人敲门,是马厅长。 他说:“小丁他就睡了。 ”我说:“他有点醉了。 ”他说:“什么时候他醒来了,就说我来过了,没叫醒他。 ”我说:“要他过去吗。 ”他说:“说我来过就可以了。 我也早点睡了,今天喝多了点,喝多了。 ”我看了会儿书,正想熄灯睡觉,丁小槐爬起来上厕所说:“酒醒了,酒醒了。 ”我说:“马厅长他来找你,没叫醒你。 ”他着急说:“大为怎么不叫醒我。 可能是叫我去„„下棋。 ”一边抓了衣服要穿,嘴里 说:“都这么晚了,这么晚了,我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呢。 ”他嘴里“哎呀,哎呀”地叹着跑了出去。 我追到门边说:“马厅长说他睡了,他也喝多了。 ”他没听见似的,跑到马厅长房门口,趴在地上看里面有没有灯光,回来说:“真的睡了,我怎么睡得那么死呢。 ”又问我马厅长说了什么。 我说:“要我告诉你他来过就可以了。 ”他说:“还讲了什么,原话是怎么讲的。 ”我笑一笑说:“原话,我也记不起来了。 他说自己喝多了吧。 ”他坐在床边点头说:“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马厅长毕竟是马厅长。 ”他躺下去说:“我前面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了。 ”我真的差点要笑出来,那根骨头还没丢下来呢。 他说:“我说了什么醉话没有。 我一般喝醉了就不知天高地厚姓甚名谁。 ”我说:“你没醉,今天是你一生中最清醒的一天。 ” 丁小槐说:“怎么能这样说。 我真的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没说谁的坏话吧。 我说了你的坏话没有。 ”我说:“你没说。 ”他说:“那就好,没说谁的什么坏话就好。 ”他熄了灯躺下去说:“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没说。 我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 一点血性之勇 这天我去车队找大徐,看见他正在擦一辆新车。 我说:“这也是我们厅里的车。 ”他说:“我现在开本田了,那 感觉硬是不同。 ”他告诉厅里又买了两台进口车。 我问本田多少钱一台,他说:“三十多万。 ”我吓一跳说:“怎么这么贵。 ”他说:“这就叫贵。 隔壁化工厅,凌志都买回来了。 30多万还不包括各种费用呢。 ”我说:“还要一个司机。 ”他说:“那还能算。 把细账算下来要吓得人翻几个跟头。 ”我说:“厅里其实有一两台车就够了。 ”他说:“小池讲起来你在厅里也有这么久了,怎么讲起话来像美国华侨,一点都不了解中国的国情。 这么多领导,哪个领导没有一部随时能调动的车,他浑身都不自在。 张三有了能没有李四的。 那就要起风波了。 说到底不是有没有车坐的问题 ,而是在厅里有没有分量的问题,那是小事。 ” 我摸着本田车说:“漂亮也真的是漂亮,坐在里面那感觉也真的是感觉,只是把细账一算那账也真的是一笔算不得的账。 ”大徐说:“公家的钱,你算什么细账。 ”他说着坐下来抽烟,把细账算给我听。 我说:“这么个东西,花费摊到每一天,差不多两百块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有些账你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他说:“你当了厅长你就不这样想了。 ” 那些天我心里总想着这件事放不下来。 的确没用我的钱,钱省下来了我也不会多得一分,可钱可以用来救一些人的命,这是个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真正要找到一个 机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我心里又发虚,感到对面有一种自己看不透也无法把握的神秘力量,令人莫名其妙地恐惧。 我心中被钝锯子锯着似的,想着自己也算个知识分子吧,看清了事情的真相,都只能装瞎子装聋子。 我想找个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我有了那点勇气,我必须开口说话。 在又一次党支部的民主生活会上,别人都发言了,我觉得那些发言都不痛不痒不过瘾,空空泛泛,连皮毛也没触及到。 于是我说:“我有些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马厅长鼓励地望着我点头,见我还犹豫就说:“我还是那句话,让人家说话,天不会塌下来。 ”于是我就说了,说到小轿车,把账 都细算了,我觉得自己分寸把握还算好,光说事情,没提到任何人。 说完以后就发现气氛不对,没有一个人来应和我,丁小槐做出了吃惊的表情望着我,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会场沉静了好一会,终于马厅长开口说:“小池能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还是值得肯定的。 大家讨论讨论,有相同的不同的意见都可以说,真理越辩越明吧。 ”又看看表说:“我还要到省政府去一趟,徐师傅在下面等我了。 ”就去了。 刘主任说:“小池的动机还是很好的,可是考虑问题是不是可以更全面一点。 ”丁小槐马上接上来:“大为看事情可能有点偏执。 厅里才有十来台小车,我看并不多。 ”又 有监察室郝主任发言说:“我觉得小池的发言是有具体针对性的,针对谁呢。 领导考虑到厅里房子紧张,宁可自己每天跑也不愿来挤着同志们,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吗。 ”他越说越激动,拳头往下一砸一砸的几乎敲到桌子上去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发言,最令我心寒的是,连跟我关系很好的小莫都发了言,说我的不是。 散了会,丁小槐一脸兴奋,出了门就吹起口哨。 我万没料到事情是这样一个结局。 回到宿舍我头脑中还是一片嗡嗡的声音,很多面孔浮上来,一个个都用手指着我,我体会到了千夫所指的感受。 我把事情重新考虑了一遍,想找出是哪个环 节出了问题。 事前我想到了领导可能会有点不高兴,可这么多人一起来指责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最没料到的是小莫,她怎么会。 我没吃晚饭,根本就没有饿的感觉。 为了向自己证明心中是平静的,我把《本草纲目》拿过来看,可看了好一会儿脑中还是一片茫然。 每一个字都是认识的,每一句话都是理解的,可看完一段却不知所云。 我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可读完一段还是不明白。 我用力拍自己脑袋,里面有一种空空洞洞的回响。 难道我,池大为,就被这件小事把心里搞乱吗。 一件小事,一件小事。 要看得惯 我躺在床上不知多久,忽然发现天已经黑了。 我走出去想透口气,出了大门沿着街一直往东走。 走了一会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我身边,我吃一惊。 我一看是大徐,他把我拉进车,火速向前开去。 开了有十多分钟,到了市郊,在一家餐馆前停了车,扯了我进去。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讲了些什么。 ”这时服务员过来,他点了四个菜,说:“四点多的时候,马厅长到小车队来了,要回家,我看出他有点不高兴。 半路上他问跟你说起小车的事情没有,我听着口风不对,就否认了。 回到厅里碰见刘主任,他又问我,我又否认了。 他把你提意见的事对我讲了,我真的吓了一跳。 大为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说:“凭良心说句话吧。 ” 他说:“他们问我,我都否认了,大为你就别再说别的,不然我这个方向盘都把不住了。 当领导的司机最忌讳的就是多嘴,我跟你讲到一部车要耗多少钱,也没想到你有这层意思在里面,不然我怎么样也要挡住你。 ” 他说:“我今天等你这么久有两件事,第一是请你帮个忙,我已经否认了,你就把这个话讲下去算了,不然不说把我调出小车队,换一辆车我也受不了啊。 ”我说:“大徐你还不了解我,你把心放下去。 ”他吁了口气说:“第二件事呢,我要向你赔不是,刘主任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当时就表了一个态,说你这样看问题是不对的。 你是好心善心,我那么说我问 心有愧。 我想你能够体谅我的苦处,就不要记恨了。 ”我苦笑一声说:“我明白,我不怨你,我真的不怨你。 ” 回去的路上他说:“大为啊,我在厅里也这么多年了,有一条做人的原则就是要看得惯,有人把钱成百上千地往河里扔,你也要装作没看见。 他不是傻瓜,他扔总有他的理由。 你不明白那点理由,千万别跳出来说浪费了浪费了。 总之你不能说,你说就是你错。 想通了这个道理,就心平气和了。 ”我说:“我以后要学会做人呢,跟你学。 ”他没听出其中的意味,说:“没人商量也可以跟我来打个商量。 ”快到厅里了,他说:“大为你是不是走一段路过去算了,免得别 人瞎想。 我开始不上去找你也是怕别人瞎想,厅里的人一个个眼睛都尖得很。 ”我说:“想像力也不错。 ”我下了车,他开了车前面去了。 回到宿舍我心里不舒服,怎么自己都成为别人忌讳的人了。 正想着又听见轻微的敲门声,像指甲弹在门上,有点脆。 我开了门,一个人一闪就进来了,是小莫。 她把门关上,说:“大为你回来了。 我到楼下看了三四次,总算看见你房里亮灯了,就上来了。 我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 今天下午我本来是想不发言的,可是我们郝主任都那样讲了,我迫不得已就讲了几句,回到家里心中实在不安,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不是一般的对不起,是很对不 起。 你讲的道理我们怎么会不同意。 可同意只能在心里同意,嘴巴上还是要说不同意,我不能沉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真的我心里苦呢,不说那么几句不行,说了违背了自己感情又对不起朋友,你说这人的心里撕裂成两半是什么滋味。 ”她双手做了个撕开的动作,“我到你这里来,第一要鼓足勇气怕别人看见了说三道四,第二要鼓足勇气进你这张门面对你这个朋友,心里不苦。 ”我说:“其实你不来我也明白你的处境,甚至刘主任郝主任也是非表态不可,会场上的情况总有人会去汇报的,所以我也不怨他们,他们心里跟大家的想法也不会差那么远。 我惟一奇怪的就是 ,人人都在做演员做得那么像,假的比真的还真。 ”她说:“圈子里就是这么回事,大家都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听话听音的绝技。 ”我说:“我讲了那一番话,未必领导就真会记恨我。 ”她说:“就算这个领导心怀宽广,那个领导就不一定了,人总是人吧。 ” 小莫走的时候侧耳在门边听了一下,把一只手放在唇上示意着,轻轻开了门出去,顺手就把门拉上,不要我送。 全局观念 第二天我去上班,在楼梯上碰见郝主任从上面下来。 我望着他想打个招呼,他避开我的目光一直下去了。 他的神态使我有了一种精神优越,毕竟是非人们心里还是明白的,他自己也明白。 到了办公 室刘主任已经来了,他很和蔼地说:“小池来得早啊。 ”我说:“刘主任您更早。 ”他说:“小池你昨天怎么了,有些话其实没有必要说。 ”我说:“我就是容易冲动,心里有想法就忍不住要说出来,想一想也是太不聪明了。 ”他说:“年轻人啊。 ”我说:“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还是领导鼓励我说我才说的。 ”他说:“小池你倒是个好人,就是书生气重了一点,天下的事,有谁能包圆了管着。 “在机关里工作,有机关的特点,不是什么话想说就可以说的,这是一条原则,你要好好想一想,小池啊。 ”这时丁小槐进来了,刘主任马上说:“小池啊,你先去把开水打上来。 ” 下班的时候我刚出门,正好碰见了马厅长,我还没说话呢,马厅长和气地说:“小池,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近来工作还好吧。 ”我说:“还好。 ”他点头笑着说:“还好就好,还好就好。 ”似乎是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手,又跟别人说话去了。 马厅长的神态给了我一点安慰,也许他并没有像我设想的那样生我的气,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那么多人来批评我,又有大徐和小莫造成的那种神秘气氛,使我不得不那样去想。 这样我对马厅长又感到了一种亲切,以至有了一种温情的感动。 那些人张牙舞爪对着我,都是做给领导看的,可领导对我却没有偏见。 这样一来又觉得挺 对不起马厅长的,领导还是好领导,我怎么能用那么挑剔的眼光去看他呢。 是他看得起我把我留在厅里工作的,也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我可不能对不起他啊。 于是我又有了一种新的心理压力,感到了负疚。 心中崩紧的弦松了,我就在心里作了决定,如果丁小槐再对我有什么挑衅,我非把他顶到墙上去不可,我现在有了勇气。 我想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我经历了一次风波,也看清了几个人,这也是收获。 有几天我看见一辆崭新的丰田车在院子里冲进冲出,以为是来办事的车,没有在意。 在传达室听见老叶在说厅里又买了一辆新车,才意识到那辆车是厅里的。 一下子我心里就阴 暗了。 自己提了意见,没人当回事。 这辆车简直就是买给我看的。 有意见。 这就是回答。 我奇怪纪检的人怎么不管一管,是不是还要我跟管纪检的梁书记说一说。 我说:“厅里的车大家伙着用其实够用了,现在你看几辆车空在那里,司机也空在那里。 ”老叶说:“这是老百姓的想法,人家不这样想。 领导越来越多了,他到了那个份上没有那种待遇,没有一部车主要给自己用,心里好受。 ”我说:“最近又有谁当了领导,我一点都不知道。 ”他笑了说:“小池你坐办公室的人对这些事还没我们看得的清楚。 现在纪检书记也是副厅级了,级别抬高了,待遇也要跟上来,总不能说谁 低一等。 ”我说:“这么回事。 ”我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刚才还想着要跟梁书记说说呢。 又过几天在厅里大会上,马厅长布置完工作后说:“我们有些同志,特别是年轻人,看问题总难免有片面性,缺少全局观念。 站在一个特定的角度看问题,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可站得更高,从全局的角度看,他那个道理可能就不充分了,就有片面性了,就缺少辩证法了。 我们考虑问题要学会换位思维,站在全局的角度来思维。 ”我正体味着这一段话,想着这是在暗示什么事情,忽然发现丁小槐用一种特别的眼光望着我,接着又有几个人也跟着用这种眼光望着我。 我心中火气一冒就上来了 ,这个家伙,如此阴毒,把火往我身上引。 我正想怒目而视,他的目光已经转到台上去了,让我吃了暗亏还说不出来。 接下来马厅长还说了些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闭了眼坐在那里,好像浑身都着了火,即将被烧为灰烬。 散了会我机械地站起来,跟着别人往外走,我简直没有勇气回到办公室去,坐到那张桌子面前。 刘主任对我说:“小池你精神不太好,先回去休息一下,没关系。 ”刘主任的话更确证了这个事实,马厅长强烈暗示着的人就是我,我就是那个有片面性的年轻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马厅长。 前两天他那么和气地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呢。 祸从 口出 刘主任病了,去省人民医院住院。 人事处贾处长来到我们办公室说:“刘主任病得不轻,出了院也要休养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吧,办公室还是要有个人牵一牵头,厅里的意思就没有必要从外面调人了,你们俩对业务都很熟,谁牵这个头也差不多。 池大为吧,工作是很认真的,也从不。沧浪之水一部当代官场素描(编辑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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