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朝晖小品文(陕师大文学院)_社会民生_生活休闲内容摘要:
孔朝晖小品文(陕师大文学院)_社会民生_生活休闲 一滴水掉进咖啡(孔朝晖随笔小辑)一滴水掉进咖啡(孔朝晖随笔小辑)孔朝晖编者按:上了孔老师一年的课,却未曾见过老师的文,今日偶然碰上,算是机缘。 清新流利的文笔,尽显才情气质,读完犹如再次上了老师一堂课。 本文来自文学院期刊呼吸 (新浪博客)。 丽江的机场很小,但非常干净。 昆明到丽江的火车通了以后,坐飞机的人少多了,机场也显得冷清。 但落地窗外的蓝天和阳光扑面而来,像两只热情的手瞬间把我拽出尘世的阴霾。 之前我去过山西平遥古城和四川阆中古城。 平遥是黄色的,阆中是青灰色的,而丽江是彩色的;平遥是粗犷的山西汉子,阆中是瘦削的川西秀才,丽江却是鲜艳的女子;既不是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南方碧玉,也不是泼辣爽快的北方姑娘,是卡门。 用斑斓的衣着、性感的体态和纯粹的性情挟裹着你迷失在她陌生而亲切的怀抱里。 丽江古城也是我去过的古城中面积最大的一个。 整座古城铺着嵌满彩色石子的石板。 也不同于平遥的土砖和阆中的青石板。 街道很多,又很窄,有的地方甚至连马车都无法通行。 但无论多窄小的巷子,都有清澈的小溪流过。 溪水在石板渠内轻轻响着汩汩的声音,让古城每个角落都充满灵气。 联系客栈的时候,老板在电话里一再强调要接我们,否则我们肯定找不到。 这让习惯于按图索骥的我认为是个笑话。 到了南城门,司机带着我们左转右突,七拐八绕,直到我们确信已经回忆不起来路的时候,才停在了这家叫“梦秋” 的客栈门口。 老板是个被云南的阳光晒得黢黑的江苏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在一楼的接待厅自己喝功夫茶。 见了我们,既没看身份证,也没登记,直接带我们上了二楼房间。 房间门口挂着一盏东巴纸灯,房间里面铺着整套雅致的紫红色床品。 木格窗、木版画、彩陶茶壶、中式衣架、琉璃中式吊灯做个古代才女,住二楼闺房的梦想立刻变成了现实。 老板把一只拴着微型皮帽子的钥匙交给我们,转身就要下楼,老公叫住了他:“喂,老板,你也不看看我们的身份证啊。 ”“不着急,你们休息好了出门逛街的时候给我看看就行了。 ”“哦,那回来找不到路怎么联系你呢。 ”“给我打电话,去接你们。 ”“老板贵姓。 ”“叫我别说。 ”“不说。 ”“不是,我就叫 别说。 ”“这名字太有特点了。 ”如此,进入丽江古城的第一时间,我们就领教了什么是传说中的江湖。 丽江是女人的天堂。 在丽江的小巷子里,找不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丑女,找不到一个萎靡不振的怨女,也找不到一个穿着灰暗的劳动妇女。 满眼都是花裙子、摩梭人的针织披肩、太阳镜和各式的帽子。 没有女强人也没有打工妹,不管身边是闺蜜陪着,还是恋人陪着,每个女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从心底流出的轻松和享受。 阳光越过帽檐和太阳镜照在她们的脸上,让笑容变得像油画般立体。 来之前认为一个大地震后完全重建的古城该是多么的伪古典,来了才知道,建筑的年代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气质。 玉龙雪山脚下的神秘土地,纳西族淳朴却浪漫的民风,是附着在丽江的空气中的。 所以,即便是背着西洋吉他的流浪歌手,还是充满西洋风的咖啡馆,亦或是淘碟小铺里售卖的非洲手鼓,也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来,成为这浪漫自由而神秘气息的一份子。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本地住户,全部由客栈、商铺和酒吧组成的地方,却能够成为让浮躁灵魂安静下来的理想之地。 但踏入丽江的白领、蓝领和金领们都体会到了。 很难想象古典建筑与流行电子音乐,民族风情与西洋文化,茶马古道和高跟鞋的完美配合。 但每一个坐在午后阳光下的丽江酒吧里享受着云南小粒咖啡的游客都体会到了。 完美混搭,这就是丽江最迷人的气质。 当你披着披肩和长发漫步在清晨的丽江,当你穿着长裙和夹趾拖鞋游走在午后的丽江,当你灯红酒绿中,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拿着木块,一边痛饮一边疯狂敲击木头桌子为酒吧歌手捧场,当你穿着棉衣张开双臂站在玉龙雪山的顶上,当你走过一座小石桥,看见小狗都在阳光和音乐中起舞的时候,你就真正从心底里爱上了丽江。 我喜欢喝咖啡,但是到了丽江,才知道一滴水掉进咖啡里的滋味。 她的浓郁,她的风情,她香气中淡淡的苦味,正是我千里跋涉要找的陶醉。 明朗的林中绿地亚斯纳亚·波良纳庄园之所以要去看看这个庄园,是因为那里曾经住过一个出名的老头儿。 这个老头儿大学二年级就退学,觉得在高校里死啃书本根本解决不了俄国当时的实际问题。 他决定回到自己的庄园去,那里有父母留给他上千的农奴和大片的良田。 他要自己身体力行地寻找解放农奴的方法。 这个方法老头儿找了一辈子。 老头儿的那个庄园其实是他母亲的陪嫁。 他外公是个公爵,在沙俄属于庄园贵族,叫鲍尔康斯基。 估计外公家里的丰富藏书和母亲博学多才又温良俭让的品格,让老头儿印象深刻,所以战争与和平中让主角安德烈和他的将军父亲姓了“鲍尔康斯基 ”。 老头儿在这个庄园里生活了一辈子,除了求学时期在莫斯科住了一阵子以外,其余时光都在这块明朗的林中绿地中度过了。 三十四岁的时候,还把莫斯科一个著名外科医生的千金十八岁的索非亚娶回了家,索非亚成了亚斯纳亚·波良纳庄园最辛苦的女主人。 老头儿挺倔,越老越倔,晚年的时候非要把自己的大部分财产分给自己领地上的农奴们。 结果遭到了老伴儿和绝大部分子女的坚决反对。 当时我给学生讲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心中还在埋怨着索非亚的心胸狭窄。 亲自看到了索非亚历经大半生、为庄园的经营和大小事务操碎了心的历史后,我开始同情这个勤劳而护犊的母亲。 想想也是,要是你的老公从来不管赚钱的事情,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小说。 而你又要管理庄园的生产,又要操心一大家人的衣食住行,又要负责孩子的教育。 结果庄园赚来的钱你老公说捐给希望工程就捐给希望工程了,你能乐意么。 当然我是个俗人,思考问题受物质的限制太大。 老头儿生下来就没为钱操过心,他只为真理而活。 先是在自己的领地上进行农奴改革,失败后去高加索从军,然后回家写作,同时兼办农奴儿童的教育,最后决定散尽家财,为自己寻求真理的一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结果,这个全世界人民爱戴的老头儿,为了散财的事儿跟自己心爱的妻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终于在八十二岁的某一天,彻底吵翻了。 伤心的老头离家出走,路遇风雪,感染风寒,最终病逝于一个无名火车站。 临终前,老头儿委屈地说:“我爱真理,非常非常爱真理”这个可爱可敬的老头儿,就是世界著名老头儿:列夫·托尔斯泰。 “亚斯纳亚”俄语意为“明朗的,明亮的”, “波良纳” 则意为“ 林中绿地”。 坐落于俄罗斯梁赞州的图拉市。 图拉是个古老的城市,这个城市以俄式茶炊、蜜饼和托尔斯泰而著名。 据我观察,图拉比我曾去过的雅罗斯拉夫尔、卡卢加、弗拉季米尔、卡斯特罗马都要繁华和富裕些。 好像全世界没有人不喜欢亚斯纳亚·波良纳。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里像是个世外桃源:清澈的池塘、茂密的白桦林、幽静的林间小路、错落有致的俄式别墅、老式的马厩、悠闲的农夫和流连忘返的游人。 对于喜欢托尔斯泰作品和思想的人来说,亚斯纳亚·波良纳是诞生这个伟人、这些伟大作品、这种伟大思想的圣地。 但她又不像很多名人故居那样始终流淌着沉重的空气。 她那么开阔、那么明亮、那么美丽、又那么低调,使得所有慕名的人们怀着朝拜的心情而来,带着敬意与轻松离去。 离开的同时或许在想着一个问题:托尔斯泰的文风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风怎么可能一样呢。 正如明朗的林中绿地和狭窄潮湿的阁楼是不可能一样的。 安德里亚·波切利:音乐天使他生下来就看不到。 上帝没有给他眼睛,却给了他一副好嗓子。 六年前,从一个好朋友那里,我第一次认识了安德里亚·波切里的声音。 其实对歌剧、对西洋古典音乐我远远谈不上内行,充其量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罢了。 但从音响里流淌出的那无比纯净的嗓音却瞬间荡涤了我的灵魂。 六年后,他在莫斯科奥林比克体育中心举行独唱音乐会,我自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聆听这天籁之音。 1500卢布,还是最便宜的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买下来了。 他出场了,挽着指挥的手臂,顺从地像个孩子。 安德里亚·波切利,白色古典西式高领衬衣,黑色礼服,花白而卷曲的头发和胡子,紧闭的双眼,真挚的笑容。 他挺高,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魁梧。 放开指挥的手后,他安静地站在话筒后面,自然地微笑着。 他的笑容没有一丝做作,只有陶醉在音乐中的幸福感,让每一个看到他表情的人动容。 音乐响起,他的歌声从灵魂最深处涌出,立刻铺满整个音乐厅。 好像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那声音:像丝绸那么柔滑,却不软弱;像金子那么闪亮,却不刺耳;像阳光那么明媚,却不灼热;像泉水那么清澈,却不乏味。 我的思绪开始随着歌声的起伏而漂移。 他闭着眼睛唱歌,只让人觉得完全投入在音乐中,而看不出是盲人。 他是幸运的。 上帝钟爱他,才没有给他眼睛,让他看不到人世间微妙的丑陋。 上帝钟爱他,又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嗓音和天使般的笑容,让他找到了通往幸福的另一条路。 眼睛只能带给自己满足,嗓音和笑容却能让成千上万的人快乐。 舞台漂不漂亮,发型帅不帅,钱多不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有音乐,我便有一切。 他的生命、他的幸福、他存在的意义、他的梦想都在里面了。 那一刻,他就是天使。 那纯净得让人心碎的声音,像是炼狱最高层的忘泉水,不知不觉中把每个人的灵魂带到了天堂。 每曲唱罢,他都会默契地跟指挥握手,不是政客礼节性的握手,而是好哥们儿之间掌心相对的那种握手。 我猜想,其实他闭着眼睛,什么都看得见。 眼睛看见的,很多都是假的。 心里看见的,才是真的。 音乐照亮了他的心,他的歌声照亮了在场所有的人。 演出开始前,人们从拥挤的公交车或地铁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音乐会;演出结束后,人们又得继续挤公交车或地铁,脸上却有了跟他一样的满足感。 天堂小镇:苏兹达里想象一下杂乱的办公室窗台上,迎着阳光,有一盆水仙。 想象一下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有一眼清澈的泉水。 想象一下尔虞我诈的江湖中,有一座桃花岛。 想象一下成堆的摩登女郎里,走出一位穿着亚麻衣裙,梳着辫子,娇小而秀气的邻家妹妹。 是啊,喧嚣世界中的一方静土,闷热空气中的一缕清风,心烦意乱时的一杯茶,霸道俄罗斯的一个恬静小镇:苏兹达里。 从莫斯科驱车四个小时,经过古城弗拉季米尔,就到了苏兹达里:俄罗斯金环上最著名又最低调的名胜小镇。 两百年来,小镇从未改变过它的面貌,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博物馆。 尽管这里曾经是俄罗斯政治和宗教的中心,在俄国历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公元12世纪,当现在不可一世的莫斯科还处于蒙古管辖的半蒙昧状态时,苏兹达里已经有了第一批雄伟的教堂,承担起俄罗斯宗教核心的重任。 公元14世纪,伊凡雷帝建都莫斯科,去中心化的苏兹达里变成了建筑艺术的典范。 小小的小镇,却拥有数座男女修道院和风格不一的大小教堂。 连极具俄罗斯风格的小木屋,也被纳入上帝麾下。 屋顶上加一个“洋葱头” ,便成了一座乡村教堂。 小镇的游人也不少,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打破小镇的宁静。 游人们在镇中心的露天酒吧里,惬意地晒着太阳,一边垂首低语,一边品尝着苏兹达里颇负盛名的蜂蜜酒;或是去餐馆吃风味菜,窗户上挂着洁白的带着花边的亚麻窗帘,白桦木的桌椅;或是在跳蚤市场选购纪念品,卖家没有吆喝声,他们抱着双肘微笑地看着游人:买吧。 不买看看也行。 肤色红润健康的农家女孩儿默默地牵着自家的马儿在小镇的街道上走着。 有人想坐,就去招呼一声;没有生意,她们就那样牵着,间或停下来跟熟人聊聊天。 树荫下坐着牙都掉没了的老奶奶,在卖当地手工作坊出产的蜂蜜和芥末。 教堂钟声敲响的时候,人们都默默地祷告。 而我在木屋博物馆的草地上荡秋千。 木屋博物馆搜集了苏兹达里附近村庄最有特色的木屋,把它们集体运到这里,集中展示中古俄罗斯农民的生活场景。 茶炊、火炕、纺车、风车、磨坊、秋千、独木桥。 我喜欢苏兹达里,喜欢喝着蜂蜜酒、荡着秋千、听着教堂钟声。 这让我一边品尝世俗的喜悦,一边感受天堂的救赎。 (孔朝晖,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孔朝晖小品文(陕师大文学院)_社会民生_生活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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