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薄荷糖女孩(Doc版)内容摘要:

1、同桌薄荷糖女孩第1回叙述角色小田薄荷糖语丝看到艾草的那一瞬间,令我突然地想起了荷音“小田再喝一杯吧,来来来,就一杯一杯。 ”大头喝得东倒西歪的,还拼命劝我喝酒。 我推开大头不知为什么,今天始终感到有点心神不定,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 也许我也喝多了,头昏昏的。 “小田,你老实交代,今今天来找你的那那个漂亮美眉,她到底是不是啊你的女女朋友。 ”大头朦胧着眼睛,伸出一根粗胖的指头,指着我的鼻子。 但他说话已经很困难了,而且,刚说完,就一头趴倒在我面前,呼呼大睡。 我拍拍大头,又好气又好笑。 一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笠原坏笑着看我的眼光。 难得笠原这么含蓄,因为在他身边,坐着他新认识的女朋友,她叫艾草。 艾草是建工学院的女 2、生,她个头小巧,短发,单眼皮大眼睛、翘翘的鼻子,看起来很清纯,有点像情书里那个叫“藤井树”的女孩。 笠原第一次把艾草带到我们寝室来的时候,引得大头大为喝醋。 不过为人憨厚的大头也只是情绪低落了一下而已;对艾草,他始终礼貌相待,即使笠原不在的时候,大头也从不趁机在艾草面前流露半点笠原以前的风流韵事。 哦,我忘了说,笠原和大头中学就是同学,又一同考进F大,分进同一间寝室。 报到那天,我背着行李摸进213寝室的时候,就听见笠原和大头在斗嘴。 我低着头铺床,铺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俩为了什么吵。 后来我才明白,他俩命中注定就是那种鸡犬不宁的一对儿。 寝室里只放了两张高低床,笠原和我睡上铺,大头在我下面,笠原的下铺没人, 3、就放了我们三个人的箱子。 三个人中,按年龄排,我是老大。 “老大,考了几年了。 ”笠原坐在上铺,丢过来一只香烟问我。 我接过香烟,捏在手里,笑着向笠原摇摇头,表示不会抽烟,然后回答他:“三年。 ”20岁才上大一,我大概算得上是全年级的“老大”了。 “呵呵,不老不老。 ”笠原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地安慰着我。 我看到他的食指和中指都被烟熏黄了。 “最起码你外表看起来都比我和大头要小。 ”笠原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就不喊你老大了,叫你小田。 ”笠原经常逃课,晚上也时常玩失踪,刚开始我还为他担心,大头说,别管他,他那个人,考大学的动机就是为了离开家,要自由。 听大头说,笠原上中学的时候,谈过的女朋友前后加起来就有一打。 大头和我 4、说笠原的坏话时,我正靠在床头翻着凡高传。 回想起自己几年来考大学的艰辛,再想想笠原这样的人,玩儿一样就考上了大学,感到人和人之间,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一点也不用功。 要是用功,考清华、科大,全没问题。 ”大头说。 我想,或许我算是个笨人。 这世界上,就是有聪明人和笨人之分吧。 笠原第一次把艾草带到寝室来玩时,我和大头都有眼睛一亮的感觉。 艾草走后,大头和笠原开玩笑说:“笠原,你的口味换了哦。 ”笠原嘶开一包香烟,笑着回答大头:“年纪大了,我现在就喜欢清纯的美眉。 “看见我在看他,笠原吐了一口烟圈,笑嘻嘻地问我:“告诉你吧,我16岁那年,爱上了一个女人,你猜她有多大。 ”“十八。 ”我随口漫应道。 “三十。 ”笠原纠 5、正我。 我不相信地看着笠原。 大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笠原你那时乳臭未干,是想找个妈吧。 ”笠原怒气冲冲地骂大头:“你找死。 ”我拍拍笠原的肩膀,叫他停战。 笠原依然凶巴巴地对大头说;“要不是看在老大面子上,我捏扁你的大头。 ”大头回应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总之艾草第一次来寝室那天,那天我有点恍惚,因为看到艾草的那一瞬间,令我突然地想起了荷音。 哎荷音和艾草,艾草和荷音此时,我的心像是一个钟的摇摆,在艾草和荷音这两个点上摇来晃去,怎么也停不下来。 如果可以找到一颗钉子,把我的心钉住就好了。 不管你是否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着那么一些人,他们看起来互不相干,却给人感觉上“很像”哎 “喂。 小田”直到听到 6、笠原大声在叫我,我才把心神重新拉了回来。 “怎么。 ”我问他。 笠原没说话,艾草却对我抿嘴一笑,缩在毛衣袖口里的小手伸了出来,指了指睡得烂熟的大头,用清脆的嗓音对我说:“大头这样子,会着凉的。 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看了看四周,这间小酒馆里的人,都陆续地走完了。 收钱的老板坐在柜台里,盯着我们看,似乎在说:“快走吧,我们要打扫了,要休息了。 ”再看看手腕上表的指针,我很吃惊,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中,现在已到了晚上11点半了。 我架起大头,笠原跑到柜台前去付钱,艾草竟然在另一边拉着大头的胳膊来帮我忙,我伸头过去看艾草,小巧的她,看起来似乎反倒要被大头吊起来一样,可笑,又可爱。 我不禁笑出声来。 笠原付了钱跑过来 7、,二话不说,用力掴了大头一巴掌,“啪”的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时,大头竟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看看四周,嘟囔着:“谁打我。 ”笠原若无其事地说;“没人打你,你做梦吧。 ” 大头茫然地站着,我看他站稳了,才放开他。 艾草看看大头,又看看笠原,然后发出叮铃铃的笑声。 我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连笑声,她们都是一样的。 “你喝多了。 ”我把大头的棉衣拿过来,给他穿上。 走出酒馆,就是F大的大门了。 我们四个人一起走进大门后,我忽然站住脚,问笠原:“艾草今晚不回建工学院了吧。 ”笠原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啊。 哦。 是的是的。 ”但我一看,就知道他的不在意完全是装出来的。 我转向艾草;“艾草,要不我们把你送到女生宿舍”可是还没等 8、我把话说完,猛然间我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了过去,是笠原这家伙。 笠原把我拽到一边,悄悄地说:“不行啊小田,女生宿舍都熄灯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让她进去找北北。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笠原听到北北这个名字时,精神抖擞了一下:“北北。 哦,就是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妞。 她很性感哎,呵呵”我低头看着路灯下自己长长的影子,没吭声。 下午北北突然降临在我的寝室,艾草也在,她当时和笠原正要出去买东西,他们和北北打了个照面。 现在如果艾草去找北北,两人应当还能相认。 北北告诉过我,她表姐是经济系的,晚上她睡在表姐寝室。 笠原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不行。 绝对不可以让艾草去女生寝室。 ”“那她到哪里去休息啊。 ”我反问他。 “我带她到我 9、们寝室。 ”笠原简短地说,然后他仰头看着天。 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我也随他一起抬头看天,只见黑黝黝的天上,只有半弯清冷的月亮,以及几颗寥落稀疏的星星,我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变得好悲伤我有点吃惊,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我对笠原的话反应过来了:“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他要带艾草去我们寝室睡觉。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小田。 ”笠原搂住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害得我耳朵痒痒的。 “你和大头,到别的寝室找地方睡觉,好不好。 哥们帮个忙。 ”啊。 原来笠原是这样想的。 “笠原。 ”一直和艾草站在那里说话的大头,忽然大声叫着笠原。 “你和小田在说什么呢。 罗里罗嗦的,艾草都等急了。 ”大头站在艾草身边,在那边不耐烦 10、地骂笠原,好象艾草是他的心爱的妹妹一样。 笠原第一次没有反击大头,他态度非常良好地向大头走过去:“大头”“少废话。 快送艾草去女生寝室啊,12点熄灯啊。 ”大头粗声大气地说。 今晚他真的是喝多了。 笠原还没回答,艾草清亮的声音就在夜色里荡漾开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薄荷糖的味道:“不用你们送了,女生寝室就在前面啊。 我去找老同学了,明天见。 ”艾草娇小的身影闪进了女生宿舍大门内。 我们三个人就一直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为止。 “小田,你吸鼻子做什么。 ”在三个人一起走回男生宿舍的路上,笠原奇怪地问我。 “啊。 这个么我似乎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薄荷糖的味道。 ”我喃喃地说。 “你神经病啊。 哪里有什么薄荷 11、糖的味道啊。 我只闻到一股臭味。 ”笠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枝抽起来。 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又说,“是大头放酒屁的臭味。 ”序号第2回叙述角色荷音薄荷糖语丝这把锁,使我刚才一直有所期待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今天我一直在很茫然地寻找小田,可是,我没有找不到他。 或许,这是天意。 似乎从很早很早的时候起,我就习惯了这样子遇到困难,就去找小田,他是我坚实的依靠。 但是,以前我从没有想到当我快乐的时候,小田他在做什么。 他的心情又是怎样。 当我四处找不到小田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意识要崩溃了。 那个装着药丸瓶子,静静地搁在我的枕头下面。 此刻,躺在上铺床上的我,手里正摸着这个冰凉的瓶子,似乎在与它对抗,又似乎在和 12、它亲近。 而我生疼的眼里,一直一直往外流着眼泪寝室里嘈嘈杂杂的,我听见马灵那硬邦邦的嗓门在大声地叫着,其她的人在哗哗地笑,这些声音,都像是一根又根尖利的刺儿,一直刺到我柔软的心底。 以往,我总是竭力对自己说:不要在乎她们那些俗不可耐的人。 而且,那时的我,有着足够的骄傲和资本,来对抗她们对我的嫉妒和恶意。 但是,我的骄傲和资本,却在一天之内,倾泻得像泥石流一般。 而我的自尊,也彻底地被她们践踏在泥里了她们持续不断地发出刺耳的笑,一定是故意在嘲笑和刺激我。 我咬着牙,拼命想抑制住眼里的泪水,却是徒然。 此刻我所能够做到的,是竭力不让自己的呜咽让她们听见。 难道,到了这种难堪的境地,我依然还妄想把持住自己那可怜的 13、自尊心吗。 上午辅导员找我谈话时,那张严肃得不同凡响的脸,一直挥之不去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那张脸面前,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罪犯。 “据有人揭发,饭卡是你偷的。 ”他故意用那种深沉而且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俨然是电视剧里那种审问犯人的警官;又像是把老鼠逼到了角落、随时准备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中的猫一样。 我强做镇定地坐在辅导员面前,头脑中却轰然作响。 “宁檬。 是她告的密”我吃力地维持着正常的思维,默默地告诉自己。 是的,一定就是她了。 可是,为什么。 我感到震惊,还有,后悔。 从昨天中午开始,宁檬就对我躲躲闪闪起来,令我心里产生了不详的预感她是我在这个寝室里唯一算得上是个“朋友”的人。 平时,我们总是在一起上课、买饭、逛逛 14、学校门口的小吃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话题。 但绝对不是那种知心好友,却有时也忍不住会说些知心的话。 对马灵那一伙人的张狂和粗俗做派的反感,是我和宁檬“结友”的基础。 当然,我和宁檬,是马灵她们在这个寝室里所排斥的两个人。 虽然她们排斥我们的原因各不相同,结果却是相似的。 在大学里没有遇上一个真正的知心好友,是我最大的遗憾。 直到小田也考入这所大学,他缓解了我很多的孤独和寂寞,给了我很多的安慰,但是这一点,我没和他提起,他也并不知道。 但小田毕竟是男生,而且我们既不同级、也不同班。 关于那张饭卡,我在束手无策之中,竟然向毫无主见宁檬讨主意,我问她我该怎么办的时候,她比我还要无措。 当时我就有了一丝隐隐的后悔, 15、还有担心。 只是我至今还不肯信一个可以称作是你的“同盟军”的人,怎么会这么迅速地就投送到了对手的怀抱中呢。 难道,她忘记了平时是怎样被马灵那伙人嘲弄和欺负的吗。 她们骂她是“乡下猪”、“穷得掉渣”。 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我无奈地想。 咸咸的泪水,一直灌注到枕头上,还有我的嘴巴里。 我手里攥着这个小瓶子的时候,心里无比的辛酸,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开始与我为敌,即便是曾经亲近的人,比如宁檬,还有他阿果。 那个曾经在图书馆用热切的目光凝视着我的人,那个曾用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赞美过我的人,现在,也完全变了。 我永远忘不了阿果那瞬间转变的脸色我从那上面读到了对我的不耐烦,还有轻蔑和厌恶。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死如冰冷 16、的灰烬。 此刻我唯一留恋的朋友,只有小田。 他的沉默,他的微笑,他慢吞吞地和我说话的样子,他故意逗我气愤时的表情甚至,他小时候恶狠狠地欺负我的神态,每一幅画面都是如此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也没想到他了。 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切思念的人,是小田。 想到小田,我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他是我此刻不忍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 但是,马灵她们吱咯吱咯像老鼠一样尖利的笑声,把我的神经刺激得疼痛无比,我甚至听见马灵用她那粗硬的嗓门在亲热地喊宁檬:“宁檬,你吃话梅吧。 ”宁檬居然用她那又细又小的声音在回应:“呀,谢谢。 ”言语里,有着很多的谦卑和受宠若惊。 孤独是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让我艰于视听 17、。 我成了一个被逼到世界角落尽头的可怜虫。 罢了,我不要再看到这个世界,不想再听见那些带着恶意的说笑声了。 我带着决绝的勇气,咬着牙,拧开了手里的药瓶,把那些白色的药丸,倒进自己的嘴巴里。 可是,没有水,我咽不下去。 于是翻身下床,也不管自己的眼睛红肿到了什么程度。 她们突然都不吱声了。 我旁若无人地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端着杯子重新爬上床铺。 这时,马灵突然发出一声号召:“走啊,吃饭去喽。 ”“走吧走吧。 ”“宁檬,走啊。 ”一阵喧哗之后,她们“砰”地带上门走了,寝室里一时间终于安静下来。 我把半瓶药丸分几次放进嘴巴里,就着开水吞下去。 药吃完,我平静地把杯子搁在枕头上方放书的小搁板上,然后躺了下来。 眼睛 18、里干干的,再也没有眼泪流出来了。 忽然间,我感到了恐惧我真的要死了吗。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妈妈,还有爸爸。 “不,我不要死。 ”我的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呼喊。 “可是,你还有脸再活下去吗。 你就去死,让他们去后悔这样对待你。 ”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我不可以死。 我死了,爸爸妈妈怎么办。 ”内心里那个声音在哀求着。 我还似乎看见爸爸妈妈悲痛欲绝的样子。 “啊。 现在我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 ”我心里在徒劳地呼喊着。 “小田,你在哪里。 ”白天,当辅导员找我谈过话之后,我下意识地走到了小田的寝室楼外面。 我茫然地敲着109的门时,发觉旁边有路过的男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里含着眼泪,于是赶紧擦去。 奇 19、怪的是,寝室的门始终敲不开。 “喂,109寝室没人啊,你再敲也没用哦。 ”终于有人男生提醒了我,旁边有人笑起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门上挂着一把明锁。 这把锁,使我刚才一直有所期待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然后,我又去找阿果,他板着脸听完我的述说,立即对着我大吼大叫:“你这个笨蛋。 我让别承认,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不仅笨,而且愚蠢。 蠢不可及。 ”说完,他气咻咻地转身背对着我。 我惊诧地看着阿果。 这是一次,听见他用这么粗俗的话骂人而且,是骂我。 这一次就够了我想。 于是我默默地离开了阿果的宿舍,他也没像从前那样,在我生气离去时,跑上来把我拉住。 我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掉着辛酸的泪我知道,换了小田,决不会在这种时候这样对 20、待我。 又一次走到小田的寝室,门上依然挂着那把冰冷的铁锁,我的希望,于是也就这样冻结了。 我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硬面抄,匆忙地写了一行字,然后把它撕下来,折叠后,塞进了门缝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这时候,一阵又一阵困意袭了上来,我感到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走廊里传来阵阵喧哗声。 大概是刚才水喝得太多的缘故,我感到肚子很涨,于是挣扎着爬下了床去上洗手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洗手间的,走廊上晃动着很多人,我坚持到上完了洗手间,然后又拼命支撑着回到寝室里,刚推开寝室的门,我眼前一黑,似乎还听见有人尖叫,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序号第3回叙述角色小田薄荷糖语丝看着吊在她胸前的那只脑袋 21、耷拉着的棕熊,感觉怪怪的回到寝室,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笠原和大头斗嘴。 我在暗夜里微微地笑着。 笠原一直在骂大头是话多屁也多。 面对着笠原气势汹汹的攻势,大头只有招架之功,他根本不知道笠原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笠原一定在责怪大头坏了他今晚的好事,把艾草给放走了。 他们吵得疲惫之后,又开始把注意力转向我。 “小田小田。 ”穿着毛衣的笠原,忽然弯腰从被子的那头凑过来,贴着我的后脑勺,语气颇为神秘地追问我,“今天那个女孩,叫北北的,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大头到底还是喝多了,竟然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不是。 ”我脱掉毛衣,一骨碌钻进了被窝。 “不是。 ”笠原的语气,听起来颇有点失望,似乎又不很相信。 我闭上眼睛。 可是 22、笠原还不肯放过我,他伸手来掀我的被头,一股凉风直往被窝里灌,我推开他的手,捂紧了被头。 笠原呵呵地笑:“小田,那个北北喜欢你呀。 你这傻小子。 ”我睁开眼睛,抬头看看笠原他今天和北北只打了个照面,就看出来北北喜欢我,是胡言乱语呢,还是笠原对着直点头:“是的是的,肯定喜欢你。 这妞很漂亮呢,我都有点嫉妒了,哈哈”我用手肘撑住身体,回头看着笠原的脸,警告笠原说,“你要珍惜艾草这样的女孩子。 ”笠原愣了一下,接着“阿嚏”,粹不及防地打了个大喷嚏,他赶快躺回到被窝里去了。 片刻,被窝里的笠原嗡声嗡气地说:“小田,你别是喜欢上了艾草吧。 ”我懒得理他。 笠原在那里自言自语:“艾草艾草艾草,我就爱你像根草,就像淹死鬼爱稻 23、草,呵呵呵呵”他一个人发完神经,就呼呼地睡着了。 听着寝室里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一直就这么心事不定着。 或许,是北北的“突然降落”,才使我感到心神不宁的吧。 白天我吃过午饭,照例又跑到篮球场去打了一阵子球,直到身上冒了汗,才抱着球回寝室。 “哐当”踢开寝室的门,我愣住了。 北北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伞兵一样,坐在桌子旁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篮球还抱在手里。 “小田哥哥。 ”北北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扭了一下身体,抿着嘴对我笑。 她身上穿着一套类似于迷彩服的套装,头发盘在头上,眉修得又细又长,总之就像个妖媚的女特务一样。 我放下篮球,头也不回地问她:“你跑来做什么。 ”这时,门被人又从外 24、面推开,大头一头扑了进来,看见我,他像头熊一样大叫着:“嗷嗷。 你回来了,怪不得刚才我去操场没找到你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头就冲我挤挤眼睛:“呵呵,我回避我回避。 ”说完,又跑得没了人影。 真是莫名其妙。 我掩上门,回过头来,北北依然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我,嘴巴微微地撅着,似乎在生气。 我也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太冷淡,于是隔着桌子,坐在北北对面,看着她,微笑着:“你的行李呢。 ”北北只斜挎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包,胸前吊着一个小巧的手机,手机套居然是只毛茸茸的棕熊。 北北重新坐下来,张了张红润的小嘴,正要说话,这时,她胸前的手机响了,是一阵和弦铃声,北北“啪”地掀开棕熊的脑袋,掏出手机。 我看着吊在她胸前的那 25、只脑袋耷拉着的棕熊,感觉怪怪的。 “老爸,我知道啦。 ”北北跺着脚在电话里和爸爸撒娇。 打完电话,北北又“啪”地把棕熊的脑袋重新安上,那只棕熊瞪着又圆又亮的黑眼睛盯着我,仔细看,原来是两粒有机玻璃的小扣子。 我微微地笑起来。 这时北北用骄傲的语气对我说:“我表姐在经济系,我是来看表姐的。 行李在她那儿。 ”我听了,不知为什么,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北北,你现在怎么样。 ”我问她。 “我不怎么样。 我问你,我给你发了那么多邮件,你为什么一封都不肯回复我。 ”北北用指责的口气问我。 我沉默。 其实我早就告诉过她,我的女朋友就在F大,她叫荷音,读中文系。 所以,我不能接受她的感情。 北北在我面前哭过。 她几乎每天都给我发 26、一封邮件,或是FLASH,她在美术补习班的时候就会做动画FLASH了。 而我,通常都不看,就打入了回收站。 北北这时候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哼,我偏要来看看那个荷音,她到底长得是不是像天仙一般。 ”我一听,傻眼了。 “喂。 北北,你不可以乱来。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笠原和艾草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看到北北,笠原明显流露吃了一惊的样子。 艾草迅速瞥了我和北北一眼,抿嘴笑着。 “你好。 ”笠原走到我旁边来拉他的抽屉,他热情地和北北打招呼,然后悄悄碰碰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我介绍北北。 但我只是一味地装傻,看着笠原把钱包里的钱抽了几张出来塞进衣袋里。 笠原拿钱的动作很慢,但是没有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所以很生气,他悄 27、悄在我的腰上用力掐了一把。 我忍住痛,问艾草:“出去消费啊。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艾草,靠在暗红色的寝室门前,笑得像一支百合花,“我们去买点好吃的,饿了呀。 ”艾草的声音真柔和。 “走吧走吧。 ”笠原走上去,拉着艾草就走。 临出门前,艾草还没忘了回头对北北笑一笑。 北北也挎着她的小包站起身来,我奇怪地问她:“你是不是要去WC。 ”“去你的。 ”北北扁扁嘴,“你不欢迎我,我就去找表姐了。 ”我也站起身来,穿了高更鞋的北北,个头几乎要超过我了。 我不懂,每天都有一大串男生围着她转,而她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我看着北北气呼呼地走出我的寝室,然后心事重重地重新坐在刚才的座位上。 忽然,我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 28、,“哼,我偏要来看看那个荷音,她到底长得是不是像天仙一般。 ”糟了。 我对自己说,但愿她只是说气话而已。 想到这里,我搞清楚了今晚在酒馆里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 哎。 我对自己说,管她呢,睡觉吧,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我翻了个身,想让自己尽快进入梦想,可是,想上WC的想法却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没办法,我叹口气,只好坐起来,摸黑套上毛衣,再穿上毛裤。 “真麻烦。 ”我小声地自言自语,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去,开门的时候,脚下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好象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色纸片,我没多想,打开门就向水房冲去。 待我一身轻松地冲回寝室的时候,忽然又想起刚才被我踢到的那张纸,我好奇地蹲下去,把它从地上拣了起来。 它 29、好象是被人从门外塞进来的,只是刚才我们回来后,没人注意到。 我展开纸片,只看见上面似乎有行字,可是房间里没有光线,根本辨认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跑到走廊灯下去看纸条的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我立即否定了。 我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条,飞快地爬回被窝里,穿着毛衣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可还是不停地打着冷战。 再过了片刻,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然后,我终于睡着了。 早晨我是给大头推醒的:“小田小田,这是你的吧。 ”他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我怔怔地看着胖乎乎的大头,昨夜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一个女孩子不停地抱着我的肩膀哀伤地哭泣,这个女孩一下子是北北,一下子就变成了艾草,到最后她又变成了荷音此刻,我还没从这个梦带给 30、我的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 “是你的。 ”大头提高声音对我说。 “吵死了。 今天是星期六哎,拜托让我再睡一下吧。 ”笠原在床上翻了个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哀求着我们。 大头连忙回敬;“懒猪哎,你起床就要吃午饭叻。 ”“啊。 我。 ”我使劲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看到大头手里挥舞着的那张白纸。 唔,我想起了昨天夜里在地上拣的那张迭起的纸条了我不仅没看它,而且一觉醒来就把它望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搞的。 掉到你床上了。 ”我嘟囔着,正要伸手去接这张纸。 大头忽地又把手缩回去:“哎哎。 我为了帮你从地上拣起这张珍贵的情书,不幸扭伤了腰。 你说,怎么赔偿吧。 ”我好笑地说;“什么情书啊。 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 ”如果现在还有哪个女孩子 31、从门缝底下给我们塞情书的话,那她不是神仙就是蛋白质。 大头兀自打开纸条,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小田:我遇到了麻烦,可是,却到处找不到你。 ”我从被窝里伸出脑袋,盯着大头:“不会吧。 这也叫情书啊。 笑死我啦。 哈哈哈”同时心里产生了一丝好奇这是谁。 笠原突然坐起来大吼一声:“艾草”我和大头都吃惊地看着笠原,他蓬乱着头发,坐在床上向我们嘿嘿地傻笑,像个精神分裂病人。 大头不客气地骂笠原:“你炸尸啊。 ”笠原开始穿毛衣,他的脑袋裹在毛衣里,嗡里嗡气地说:“我这样叫艾草,她就能听见了。 ”大头嘎嘎地笑起来:“你以为艾草有全球定位系统啊,哈哈,你这个白痴。 ”笠原的脑袋从毛衣领口里挤了出来,他一边把毛衣朝下拽,一边用不屑一 32、顾的口气奚落大头:“你这个爱情白痴,和你讲心灵感应你懂不懂。 ”大头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小田,你试验一下。 ”“你说什么。 ”我不懂大头的意思。 “你就喊:荷音。 荷音。 ”大头笑着说。 我很吃惊:“大头,你怎么会知道荷音。 ”虽然来到F大已快到半年了,但我和荷音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 我从没把她带到寝室来过,也从没把她介绍给大头和笠原。 况且,我现在和荷音,已经算是断绝了来往。 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 大头下面说出来的话更令我惊诧,他说;“这张纸条就是荷音写给你的哦。 ”我一听,脑中轰然作响,飞快地夺下大头手里的纸条,果然看到是荷音的笔迹:“小田,我遇到了麻烦,可是,却到处找不到你。 荷音”字迹写得有点潦草,令 33、我产生十分不安的感觉。 我飞快地穿衣服,第一次这么狠狠地骂大头:“你这个死猪,怎么不早告诉我。 ”序号第4回叙述角色荷音薄荷糖语丝恍惚中,我感到自己似乎在一条河上漂浮着恍惚中,我感到自己似乎在一条河上漂浮着。 隐隐约约中,我还听见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但这些声音似乎又是围绕着我来的。 奇奇怪怪的感觉我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一个梦里,可总是没办法醒转过来。 忽然间,我又出现在学校的大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一条大红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新生入学”。 去接新生的大巴从学校里缓缓开了出来,我拼命地追上去叫着“停车停车。 ”大巴戛然而止,我一个跃步上了车,快乐地冲着司机说;“谢谢师傅啦。 ”师傅 34、摇摇头:“让你们去接人,个个都迟到,嘁”我只是嘻嘻地笑着。 “荷音。 ”是四年级的倪学姐在喊我哦。 我蹦跳着跑过去,在学姐身边坐下。 “你也被派去接新生。 正好可以帮我忙哦。 ”倪学姐搂搂我的肩膀,喜滋滋地对我说。 我们在系里排练舞蹈时成为朋友,倪学姐是个心直口快的女生。 面对倪学姐那双清澈的眼睛,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唔,倪学姐,我是去接一个一个老乡的哦。 他是考在美工系的,嘿嘿”即使有点尴尬,还是忍不住傻傻地乱笑一气。 “啊”学姐有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她拖长了声音说道,“美工系。 艺术系咯” “哎。 ”我含着笑,用力朝学姐点点头。 “快说实话,这个艺术家,是你什么人。 ”倪学姐突然变换了口气,语调急促地追问我。 “啊 35、是中学的同学喔。 ”我对着学姐做了个鬼脸。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学姐依然口气凶凶地追问。 我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小声地说:“男同学喔。 ”“啊,青梅竹马。 ”学姐故意压低嗓门,鬼祟地问道。 我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学姐笑。 “就知道傻笑。 看你嘴巴张这么大,像个山洞一样。 ”倪学姐笑着骂我。 我下意识地合上嘴巴,逗得学姐咯咯地笑起来。 接着她又善意地嘲笑我:“看你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去接一般的人,我低下头,仍然微微地笑着,可是,脸却慢慢地红起来。 “呀。 看来果真是恩。 ”学姐又搂住我肩膀,小声地问我。 我笑着拨开她的手:“恩也是也不是啦呵呵,学姐你真会闹耶。 ”“哇。 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啊。 ”学姐瞪大了眼睛,更加来 36、劲了。 我对自己刚才的诚实开始后悔,但还是干脆明白地告诉她:“呀。 反正现在不是啦。 ”“噢”学姐拖长了声调,似乎很拎得清的样子。 我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撩撩额前的头发。 其实,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憋闷和黯然。 我听见学姐嘀咕了一句话,她说的是:“爱情不在,友情尚存。 ”窗外的风景一掠而过,从敞开的窗外吹过来的风,又把我额前的刘海重新吹到了眼睛上面。 我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 “哎,我说,他怎么到现在才考上。 别是比你年级低了几级吧。 你们中学时闹姐弟恋。 ”学姐今天好奇心大发,看来不问个明白她不会放过我。 “恩。 ”我老实交代说,“这是他第三次参加高考。 ”“唉。 ”学姐带着惋惜的口吻,拍了一下巴掌。 我有点不解地看着 37、学姐;“恩。 ”“就是因为高考的缘故,你们才分手的吧。 喏你考上了,而他,考了一年没考上,再考第二年又没考上。 到了第三年,终于考上了。 而你,却已是名花有主。 啧啧人间悲剧。 ”学姐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着。 面对学姐的感慨,我不知道该怎样发表意见,只有一字不发。 但我心里却忍不住去想:时间是一段又一段无情的河流,它会冲淡一切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惶惑起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和姿态去迎接小田。 “哎。 这小子,考了三年,最后还是和你考在同一所学校,可见他对你一定是一直念念不忘喽。 ”学姐唠唠叨叨地在我耳边嘀咕着。 听了学姐的断言,我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小田倔强的表情在我眼里重新浮现他以决绝的口气对我说;“荷 38、音,你等着,我一定要考上你的大学。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三年前刚刚高考落榜的小田。 那时他的眼睛里,还可以看出热情的火焰。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田的眼睛变得黯然起来,就连看我的时候,似乎都在回避着我的眼睛“喂,你们会不会重归于好啊。 ”学姐诡秘地问我。 我苦笑学姐啊,我真是服了你。 “荷音啊,他有没有阿果帅呀。 ”学姐越来越过分了,我笑着砸她肩膀一拳。 “哈哈,等会我自己看。 ”学姐摇头晃脑地说。 “哎,荷音,阿果他对你很好吧。 ”学姐突然又很三八地提起了阿果。 我幸福地点点头。 “荷音啊,像你这样又漂亮成绩又棒的女生,真的很幸运喔。 现在的男朋友呢,又帅,又是硕士,对你又好;以前的男朋友 39、呢,不知道帅不帅,但对你念念不忘,啧啧”学姐伸出手来捏了我脸蛋一把。 我心里甜孜孜的。 “到了。 ”旁边有人说,大巴也停住了。 我和学姐伸头向窗外一看,车子果然已经开到了火车站出口处了。 “呀,真的到了耶。 ”我急忙看看手腕上的表,不好了,小田坐的车次已经到站了。 “再见了学姐。 ”我急忙冲向车门,第一个跳下了车,向出口处的人流迎面挤了上去。 我站在出口处张望了好长时间,就是没看到小田的影子。 “真见鬼。 这家伙到底出来没有啊。 ”我着急地自言自语着。 这时,有人在后面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心里一动,惊喜地回头大叫:“小田啊。 是你啊。 ”站在我身后的,是学姐。 她对我眨眨眼睛:“是不是好失望。 ”我又一次脸红起来。 “看你,脸皮 40、这么薄,”学姐嗔怪着我,“你的小帅哥我已经看到了。 ”“什么。 ”我慌乱地问学姐,“他他他唔现在在哪里。 ”“你刚跑下车,我就看见一个男生背着包上来,问这是不是F大接新生的车子。 我问他哪个系的,他说美工系。 我又问他和荷音有没有关系,他说有。 哈哈,我就知道啦。 ”学姐这家伙,这时候还忘不了和我开玩笑。 “哈哈,我骗你的啦。 我是问他,认识不认识荷音,结果这家伙眼睛一下子就变得贼亮贼亮的,连声问我,荷音在哪里。 荷音在那里。 哈哈”呀。 看来学姐说的不假,小田他真的到了耶。 我确信小田是在车上,于是转身就要往停车场跑,被学姐一把抓住:“喂。 他放下行李就下车去寻你了。 ”“啊。 真的吗。 ”我着急地向四处张望着,心里直怪小田 41、,“就在车上等着我不就行了吗。 干嘛还找我。 真是的。 ”这时,学姐直捣我。 “荷音。 ”一个惊喜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田站在我的面前。 学姐在一旁嘻嘻地笑。 在学姐的笑声中,我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小田,这家伙今天穿着藏青色的短袖T恤衫,恤的右下摆处,居然有个大熊猫图案,唉,是不是显得有点弱智喔。 而且,个头不高的小田,居然还和上高中时一样,斜背着大书包,这样的形象,看起来是不是显得很幼稚呢。 我担心地看看学姐,她那怪怪的笑声,似乎在引证着我的担心。 小田毫无察觉,他很大方地对学姐说:“学姐,我们先上车了噢。 ”说完,他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向停车地点走去。 我似乎看见学姐在背后盯着我们看的目光,于是悄 42、悄地把自己的手从小田手里挣脱出来。 学姐后来也上了车,车子满载着新生向学校开去的时候,她附着我的耳朵说:“这个小帅哥看起来真的很小喔。 ”我又悄悄地砸了她一拳。 唉,小田大概是因为个头不高的缘故,看起来就是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几岁。 “不过,他为人和办事都很成熟的,我看得出来。 而且,他对你真的很关心哎。 ”学姐瞄了小田一眼,又咬着我的耳朵说。 我不由得也看了小田一眼,他正好也看着我们。 “你们俩是不是在讲我的坏话。 ”小田笑着问我们。 “哈哈”学姐竟然疯笑起来,车子上的人都看着我们,令我有点尴尬起来。 小田倒好,他看着学姐,竟然也嘿嘿地笑。 序号第5回叙述角色小田薄荷糖语丝我咬着牙,用食指重重地把玻璃上的那道“眼泪”抹 43、去荷音在病床上睡得很沉。 虽然病房里吵吵嚷嚷的,荷音却宛如进入了一个无人的世界里。 她的头发已长长了一大截,发根用橡皮筋生生地在头顶心的位置束起来,头发铺撒在枕头上方,造型很奇怪,有点像古装戏里那些上刑场的囚犯。 第一次,荷音给我一点陌生的感觉。 洗得有点泛黄的白色被子,覆盖着她一动不动的身体。 只有输液瓶里的药液是活动的,滴答,滴答,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插进荷音手中的针管里我是在看到输液瓶里的药液时,才略微安下心来的。 它告诉我,荷音还有生命。 奇怪的是,荷音的病床前没有人。 我东张西望之后,看见宁檬急急慌慌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她把手里的方便袋搁在病床的床头柜上,来不及和我打招呼,先弯腰仔细检查了一 44、下输液瓶里的药液,然后才舒了一口气,回头看我。 “宁檬,谢谢你。 ”我坐在荷音床前,由衷地对宁檬说。 我看到刚才宁檬拿进来的透明方便袋里,装着一包新买的卫生巾。 “一刻钟前,她刚醒过一回。 现在,她又重新睡着了。 ”宁檬轻手轻脚地靠在旁边那张没人的病床前,有点怯生生地对我说。 我没有深究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宁檬虽然与荷音关系不错,但和我话却很少。 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一副十分拘谨的样子。 荷音说,寝室里的人,只有来自乡下的女孩宁檬厚道些,她们一直是“伴儿”,就是说,一起去上课、一起去打饭,一起去玩的“搭子”。 荷音住的是大寝室,一间房子里住7个人。 我去过几回,那是我刚考上F大的时候,每次都是我去找荷音。 那几个女 45、生,给我的感觉,的确有点怪怪的。 记得第一次去,寝室里只有一个瘦长脸型的女生坐在一个大盆前搓洗衣服,我敲开门之后,很有礼貌地问她:“请问荷音在不在。 ”那女生头也不抬,冷淡地说:“不在。 ”我楞了一下,唔,这么凶的女生,好象不常见哎。 “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我当时似乎是有急事找荷音,只好忍辱负重再追问一次了。 “不知道。 ”这次语气比原来还重,还凶。 我吓得立刻轻轻关上门,溜走了。 哇。 这也太没礼貌了。 说我不生气,那不是真的虽然我不是个小气鬼。 后来和荷音一起去过她的寝室,碰到这个女生,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她依然对我这个客人不理不睬,脸板得像块浆过的硬纸板。 我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便在心里喊她“马脸”。 寝室 46、里其她的女孩,也不比马脸好到哪里去。 我很纳闷,她们怎么这样呢。 惟有一个面色黄巴巴、上身穿着一件很旧也有点土气的大红色毛衣的女孩,她坐在荷音的上铺,好象在看一本书,碰到我的眼光,便有点害羞地冲我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显得很甜美。 我就像遇到了恩人,连忙向她点头致意。 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看到一个正常的人。 这个有点土气的女孩子,就是宁檬。 跟着荷音走出她们寝室的时候,我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寝室简直就是个女魔窟。 ”荷音苦笑:“简直就是地狱。 ”我有点担心地看着荷音,那天在马脸那里的遭遇,我不想告诉她,因为荷音毕竟和她在一间寝室,我怕荷音因此和马脸脑翻,这对荷音并不好。 “小田,考上大学以前,我无数次地憧憬 47、过大学生活,可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周围这些人的素质有多差。 ”荷音歪了一下脑袋,伸出手来,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摇摇头,似乎想把头发“摇匀”一般。 我扭过头,傻傻地看着荷音的动作,她的一举一动,依然和几年以前一样,显得有点稚气,又有点傻气。 唯一有所变化的地方,就是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荷音看着我,弯起嘴角,甜甜地一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看,荷音也不像是大三的女生。 如果说她是中学生,肯定有人会相信的。 我想到她们寝室那几个“女魔头 ”,看起来个个都像老女人一样,特别是那个马脸,我觉得她很丑哎。 不过,宁檬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哦。 我突然就呵呵地笑出声来了。 “你笑什么。 ”荷音奇怪地问我。 我忍住笑,对荷 48、音说:“如果F大要选丑的话,候选人肯定要被你们寝室垄断。 ”荷音攥起小拳头打了我一下,落在我手臂上,份量轻轻的,不疼,倒是有点痒。 “荷音,”我站下脚步,突然认真地问她,“你比她们都漂亮,肯定有N多的男生追你吧。 哦,怪不得,我明白了”我话说了一半,又径直朝前走。 荷音吧嗒吧嗒地追上我,“喂,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小田。 ”我故意不理她,而是一直一直地快步朝前走,走到街边的一间冷饮店里,我就跨了进去。 然后大摇大摆地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坐下来,笑着看荷音慢吞吞地走进来。 她撅着嘴,眼里却不小心暴露出了笑意这时,我似乎听到了宁檬轻言细语地叫我的声音。 “小田小田”“啊。 什么事。 ”我从恍惚的回忆中猛地醒过神来,看见宁檬 49、有点可怜巴巴地站在我面前。 这小丫头,总是这样一副哀哀的表情,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不迭地去看荷音,喔,她仍然像刚才一样在昏睡,吊瓶里的滴液,也像钟摆一样精确地运动着:滴哒滴哒“怎么了。 ”我然后才顾得上去问宁檬。 宁檬的表情很奇怪,她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嘴里吱吾着不知在说什么。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奇怪地问她。 宁檬走到床头柜前,手里抓着那个透明方便袋,低下头,小声地说,“小田,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虽然忍不住很想问她为什么,不过,我是个男生,她是个女生,看她那表情,好象是女生的秘密不便和我说一样。 我于是走出病房,顺带带上了房门。 真是个神秘的女生。 我站在病房 50、外面的走廊里。 走廊的窗户关得紧紧的,因为病房里面有暖气的缘故,玻璃上布满了水汽,消毒药水的气味有点刺鼻。 周围挤着病人和来探病的人,吵吵的人声,夹杂着暖气,显得更加燥热了,我脱下了身上的棉衣。 走廊窗外不远处,是医院的锅炉房,不时地发出“噗嗵噗嗵”的巨大响声,像是一个患了哮喘病的巨人。 我忽然看见玻璃上的水珠凝成了一道水流,顺着玻璃自上而下滑落,像是人的眼泪荷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吞了半瓶安眠药呢。 我咬着牙,用食指重重地把玻璃上的那道“眼泪”抹去身后宁檬在喊我,我回过头去,她站在门口看着我说:“好了。 ”说完,就自己扭身进了病房。 我拎着棉衣,跟着走进去,荷音依然是以脸朝天的姿势在昏睡 51、。 我突然很担心她这样子昏睡下去,是不是永远都会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我感到心脏像是被一颗钉子给钉住了一样,闷闷的。 宁檬没和我说话,她探过身去按了一下病床头墙壁上的叫铃,我这才发觉,滴液已经到了瓶子底部了。 护士像一阵旋风一样刮进来,麻利地换下一个新的灌满了药水的吊瓶,又仔细地调了一下滴液的速度,最后掀开被子查看荷音手上的针头。 我的眼睛无意中顺着那掀开的被子看去,映入眼中的是荷音身下带着血迹的白床单。 那一瞬间,我的头脑轰然一响,幸好尚存一点理智,使我清晰地听到了护士惊讶的声音:“呀。 她来例假了。 ”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跌落下来,这才明白荷音的身体并没有受伤。 宁檬看了我一眼,脸又涨得通红,她小声对护士说: 52、“我刚才已经帮她处理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您宁檬为什么要让我出去,原来是因为我移开眼光,清了清嗓子,好象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毕竟,在女孩子面前说到这个,还是很不好意思。 不幸的是,我的眼光却又落在床头柜上一包拆了包的卫生巾上面,害得我赶紧又转移眼光。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宁檬真是个淳朴的好女孩。 宁檬问我:“你饿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肚子真的饿了,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 “对了,我出去买两份盒饭。 ”我站起身来,披上棉衣。 宁檬犹豫片刻:“我去吧。 ”我不由分说地说;“我去,外面很冷。 ”临出门时,我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荷音一眼。 我在医院门口一家小餐馆里,点了两份盒饭。 序号第6回叙述角色荷音薄 53、荷糖语丝在学校里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是我心中的最大遗憾小田的到来,缓解了我很多的孤独。 其实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很多,他似乎很用功,而我也很忙系里的活动、班级里的事情,原本就够多了了,再加上每周和阿果见几面,也会花去我很多的时间。 但是,只要一想到小田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心里就感到很安定。 这种感觉,似乎由来已久了我很烦寝室里那些女生,她们整天谈论的话题我都不感兴趣,而且,她们对我有着明显的敌意,这种敌意似乎从刚入学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当时我没怎么在意而已。 等我明确意识到它的时候, 它已经像是一座坚固的墙,冷硬地横在我的面前,经常使我感到很受压迫。 记得报过名的头一天,爸爸妈妈抱着我的行李,和我一起来到 54、寝室的时候,我看到房间里已经有一个女生了,她头上扎着一个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短袖衫,头也不抬地在整理自己的床铺。 爸爸妈妈在替我搭蚊帐的时候,我闲闲地坐在一张空床位上,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她个头瘦而高,露在衣袖外面的胳膊,看起来像两根芦柴棒差不多,皮肤又暗又黑。 不过她做事情的动作看起来蛮利索的。 不知为什么,虽然我没看到她的正面,我觉得她有点像是一个中性人。 “恐怖喔。 ”我在心里对自己开着玩笑说。 这时我听见妈妈对说:“荷音,你看你,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做。 看看你的同学,多能干,你呀,以后多跟人家学着点哦。 ”我冲着妈妈撒娇地笑着。 可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看见妈妈说这番话的时候 55、,一直看着那个女生,因为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照理说,那个受到我妈妈夸赞的女生,至少应当要有所反应才是,可是她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妈妈脸上挂着讨好而尴尬的笑,显得很无趣。 我从那个女生背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想,她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那女生铺好床之后,就坐在窗边的桌前,一边喝着水,一边冷冷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似乎这时候寝室里就她一个人一样。 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马型的长脸说实话,这张脸差点把我给吓住了,它显得又丑又凶。 我甚至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 爸爸妈妈替我做好了一切,我吵嚷着说肚子都饿瘪了,爸爸就说:“好好,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搂住妈妈的胳膊就要向外冲,妈妈却回过头来慈 56、祥地问候那个女生说:“同学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她。 只见她懒懒地转过脸来,目无表情地用眼睛狠狠地白了我们一下,然后又转头去看窗外的天了。 “我们走吧。 ”连爸爸都看不下去了,他小声地催促着妈妈快走。 我憋了一肚子的恶气,所以刚在学校门口的酒店坐下来,忍不住就气鼓鼓地骂起来:“变态。 木乃伊。 丑八怪。 ”吃饭的时候,妈妈表示了她对我的担心,就是因为那个丑八怪的缘故。 “荷音,不管你多么不喜欢她,也千万不要和她闹翻哦。 要知道,住在一间寝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放心啦,妈。 ”我笑嘻嘻地安慰着妈妈,“寝室里要住7个人耶,又不是她和我两个人。 ”当时我自信满满地想,像她这样的人,铁定没有人喜欢 57、的。 寝室里其她的人一定都会比她可爱。 爸爸也对我说:“那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你要提防些。 ”我满不在乎地说:“恩,知道啦。 ”爸爸说我:“你知道个啥呀。 从小到大,你就是个宠儿,不是被老师宠就是被同学宠,我看你呀,根本就没学会怎样去提防人”“好了好了,不会我就学呗。 爸你好鸡婆哎。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爸爸的唠叨。 爸爸妈妈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又来了一趟我们寝室,那时大家都到齐了,除了那个变态女生这时我已知道她叫马灵其她人看起来都很善意。 所以当爸爸拜托大家要相互照料的时候,他和妈妈还是蛮放心的。 我能感觉到马灵对我那种莫名其妙的仇视,当我和寝室里的人说笑的时候,无意中会看到她不屑地看着我的可怕眼神。 我告诉自 58、己:别管她。 那时我根本就不会在乎她。 开学不久,辅导员根据我们中学时代的评语,指定我做班长兼文艺委员,所以一开始,我就显得很是春风得意,整日哼着歌,忙进忙出的,对于寝室里发生的变化悄然不觉。 马灵原本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她在寝室里很少说话,所以显得有些神秘。 后来的一天,我忽然发觉,马灵变成了寝室里最有人缘的人,大家都很拥护她,而且变得和她一样阴阳怪气的。 不久以后,马灵不再是独行客了,她走到哪里,寝室里的人总是前呼后拥。 宁檬和我除外。 宁檬是个性格安静的胆小女生,黄黄的头发,苍白的脸,在哪里都显得很不起眼。 她来自农村,穿衣和说话都带着土味,所以经常遭到马灵那伙人的恶意嘲笑,她们看不起宁檬,所以也不会让 59、她加入到她们的“团伙”中来。 我觉得马灵她们很搞笑的,她们相互称“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像黑社会一样。 一天,五位“姐姐”出去看电影,寝室里就剩下我和宁檬,宁檬忽然对我发牢骚说:“马灵她们以为自己多高贵似的,尽欺负人。 ”我原本和宁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这下终于可以找到共同的话题,那就是声讨马灵。 我对宁檬说:“她们是嫉妒我。 ”我觉得就是这样。 宁檬也应和道:“是啊。 你成绩是全班第一,又长得漂亮,又做学生干部,她们不嫉妒才怪呢。 ”以后,有事没事的时候,我就和宁檬在一起。 她是个无趣的女孩子,不过心地很善良。 虽然我表现出坚强的样子,内心却经常有孤独和无助的时候,而这样的孤独和无助,是没有地方可以 60、去说的。 对爸爸妈妈,我只是报喜不报忧,因为他们对我的爱总是过于沉重。 小田在专心复读,我们一直在通信,不知为什么,我在给他的信中,只字不提自己在学校里的孤独和寂寞,写的尽是愉快的事情。 在学校里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是我心中的最大遗憾。 更倒霉的是,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些人,时不时地会给我找麻烦。 比如我是班长,每天早晨上课时都要考勤,迟到和旷课的名单都要上报给辅导员。 寝室里那几位时常会迟到或是旷课,她们受到辅导员警告后,就回到寝室里来骂我。 我一言不发,把帐子放下来看我的书。 有时听到很恶毒的语言,心里很难过,干脆就到医务室要了一些棉花球来堵住耳朵。 我对宁檬说:“我真不明白,错的是她们,干嘛拿我来撒气。 ”小田考 61、上F大之后,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晴朗起来,连走路都哼着歌曲。 我最喜欢让他陪我出去逛街,在那片自由晴朗的天空下,我似乎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中学时代了。 小田居然评价说我上了三年大学,和以前比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个快乐天使。 他还说自己变化得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听了小田的评语,很不以为然地说:“错。 你知道吗,我在这大学三年里学到的东西,比我考上大学之前那17年学的东西还要多。 最起码,我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性恶。 ”小田听了我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我有点气不过他的这种淡然的态度,于是就攻击他说:“你呀,才是一点都没变呢。 接你来的那天,我学姐居然说你看起来比我还小,真是气人”“气人。 为什么。 ”小田问我。 62、我暗自吐了吐舌头哇。 一不留神,差点把“姐弟恋”这种令人尴尬的话题漏出来。 敏感的小田,自从去过我们寝室之后,就感觉到了我在寝室里的境遇不太妙。 正如倪学姐所言,他对我的确很关心,这样的关心,超过了男朋友阿果对我的关心。 其实,寝室里那些事情,我从来不对小田具体地提起。 或许,是怕破坏了我们之间那种愉快的气氛吧。 也或许,是出于自尊心的缘故喔。 每次和阿果说起马灵她们时,阿果听得有点心不在焉,他总是说:“你别理她们就是了。 ”但小田总是会主动旁敲侧击地问起我和寝室里那些人的关系,我时常避重就虚地说一些,我感觉到他很为我担心。 但连阿果都没办法的事情,小田又能为我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 告诉他,岂不是增添他的思想负担 63、么。 再说,让他知道我的处境,对我来说,也是一件蛮丢面子的事情喔。 小田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她们一定是太丑了没人追,所以才嫉妒我的。 我听了很开心。 小田对宁檬的印象很好。 序号第7回叙述角色小田薄荷糖语丝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吸一根香烟在等饭的过程中,我又一次想起那次与荷音在街上乱走时,走进那家冷饮店时的情景。 那次我故意说了一半的话,就率先跑进那家冷饮店坐下来。 荷音假装生气,撅着嘴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 她撅嘴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WAITER走过来问我们要什么,我伸出食指和中指,说:“两杯冰柠檬红茶。 ”这是荷音最喜欢喝的饮品。 但这次她却反对:“不。 我要一杯热红茶。 ”不知道是否故意和我作对。 等WAITER走以后 64、,我坏笑着问荷音;“大姨妈来了。 ”荷音绷不住,发出铃铛一般的笑声,我则夸张地使劲向空气中嗅着。 荷音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她推着我放在桌上的手臂:“喂。 没那么夸张吧。 ”和荷音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糖味道。 每次说起来,荷音总是觉得我很可笑。 “因为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啊。 ”她说。 我只有承认我的嗅觉太敏感了。 薄荷糖的味道,清清的,凉凉的,同时又是甜甜的它就是荷音的味道呀。 记得在科学画报上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气味呢。 冰柠檬红茶端上来的时候,荷音盯着玻璃杯里那片黄色的柠檬果片,突然告诉我:“你知道吗。 我的上铺就叫宁檬。 ”“哦,那个女孩子呀。 她笑起来很美的呀。 ”我端起杯 65、子,笑嘻嘻地喝了一大口。 荷音也不喝她面前的红茶,她盯着我,口气怪怪地问:“哼,你不是说,我们寝室女生都是可怕的女魔头么。 ”我放下杯子,叹口气。 “叹气做什么。 ”“哎,你和宁檬都是落进魔窟的羔羊呢。 ”虽然是半开玩笑地说出来的,但,我真的为荷音担心呢。 荷音一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笑容倏忽间就消失了。 消失了笑容的荷音,用手托着腮帮,看着窗外的风景,渐渐地,清亮的笑意又在她漆黑的瞳仁中荡漾开来我盯着荷音,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她眼里的丝丝变化。 “小田。 ”荷音突然转向我,“你刚才说了那一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恩。 ”“就是你说,哦,怪不得,我明白了,然后,你没说你明白了什么。 ”我恍然大悟;“哦,这个呀。 我是说, 66、肯定有很多男生追你,而她们肯定没有男生追的是吧。 所以呢,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啦。 ”“什么事。 ”荷音露出很好奇的神情。 “那就是,每个去你们寝室找你的男生,都会遭到她们的敌意,对吧。 ”说到这里,我心里有点释然了。 说实话,当别人对我无理的时候,我总是要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错,搞得自己一直都会不舒服。 现在,当我知道并不是我一个人遭到这样的对待之后,我才释然。 荷音低下头,笑了笑,这样的表情,可能就是表示同意了。 她咬着指甲,告诉我,她们对她敌意很大,动不动就刁难她。 “其实,她们之间,也矛盾重重,但是,对我,她们就一致对外了。 ”“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呢。 ”我奇怪地自言自语道。 荷音看了我一眼,“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其实 67、我很容易就能猜到这是为什么了。 在我补习的那两年里,上了大学的荷音,一直和我保持着通信联络,从她的信中,我知道她在F大很活跃,成绩好,又有文艺特长,再加上人又很靓,自然容易引起寝室里那些丑女孩的嫉妒。 而且,每次有男生追荷音,她都会在信中告诉我。 我所知道的,就是几乎每封信里都有这方面的消息。 每次我在回信中,都对荷音向我报告的“绯闻”不作回应。 直到考上F大的那前半年,荷音告诉我,中文系有个研究生在追她,她很矛盾。 那次,我突然意识到,这次荷音好象真的是动心了。 但我在回信中仍然没多说什么。 荷音接下来的信中,都是向我诉说与那个研究生恋爱的烦恼。 我总是从男生的角度出发,尽力劝解她。 那段时间,我被即将到来的高 68、考折腾得感情全都麻木了。 我认真地问荷音:“能不能想办法换一间寝室呢。 ”荷音说:“换不了。 我们班不多不少7个女生,正好住一间寝室。 如果多一个人,我就可以搬到其它寝室去住了呀。 ”我想了想,安慰荷音:“好在,你还有宁檬做你的好朋友呢。 ”荷音叹口气:“其实,我和宁檬,一点也谈不来的。 只不过,她来自乡下,因此而经常受她们的欺负;而我,也受到她们的排斥。 因为彼此同情,才在一起。 ”我点点头。 我担心的是荷音和宁檬之间,关系是很脆弱的。 我看着荷音,这才知道,她在F大其实很孤独。 荷音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而是继续叹了口气:“就连我和研究生谈恋爱,她们也会嫉妒”说到这里,荷音看看我,补充道:“小田,我恋爱,其实也是 69、因为很孤独,那时候,很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我盯着荷音面前那杯已没有了热气的红茶,微笑着点头,表示我懂。 我抬起头,忽然触碰到了荷音看我的眼神,那是带着一点期待也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 于是我故作轻松地问荷音:“你和他现在还好吧。 ”荷音垂下长长的眼睫毛:“还行吧。 他那个人,就是有点小心眼,不喜欢我和男生在一起玩,还不让我和男生跳舞。 哦,上个星期我和你在一起在食堂吃饭,他看见了,似乎挺不高兴的,后来还追问你是谁。 那次我气得和他吵了一架。 ”荷音又撅起了嘴巴。 我微笑着对她说:“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男生么,总是这样的:因为爱你,所以才这么在乎你么。 ”荷音听了我的话,就拿眼睛瞅我,眼神有点怪怪的。 我问她干吗 70、这么看我。 荷音就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原来,你以前,根本就不在乎我。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出去。 我买了单之后跑出去,发现荷音在隔壁那间卖小东小西的专卖店里流连。 “小田,你看,这个泰迪熊好可爱吧。 ”荷音大惊小怪地对我叫嚷着。 “呀,还有这种包装的化妆品呀,好精致哦。 ”我微笑着看蹦来蹦去的荷音她真的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最后荷音拿了一个粉饼、一支眉笔、还有一只泰迪熊,我在收银台付了帐,一共是56元钱。 荷音拿着新买的东西,心满意足地和我一起走出了小店。 “小田,钱回去我还给你哦。 ”荷音说。 我吐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早就想对她说的话,我说:“荷音,不用还了,这些东西,算是我送你的。 ”顿了一下,我又说,“当 71、作是我们分手的纪念吧。 ”荷音停住脚,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小田”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吸一根香烟“喂。 你的饭好了,一共10块钱。 ”我抬头望去,是饭店的伙计在喊我。 当我拎着盒饭走出饭店的时候,发现已开始下雪了,天地一片灰蒙蒙的。 “小田哥哥。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是北北。 依然穿着那套迷彩套裙,头上还戴了顶带着两个毛线球的开司米绒线帽子,脖子上围着同样色系的长围巾。 我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走到北北身边时,都会用心地看她一眼。 “北北,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北北昨天来看我的事情。 北北和我一起朝医院里走,一边埋怨着我:“哼,丢下我就不管了。 ”我 72、想了想,“咦。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北北得意地说:“我是北北呀,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吗。 呵呵”我摇摇头,又转头看看北北,担心地说:“北北,天这么冷,你还穿着裙子,别冻感冒了。 ”北北笑了:“傻瓜。 这是冬裙呀,一点都不冷。 ”接着,她又说:“原来,你还是蛮关心我的哦。 ”我说:“北北,你还是回去吧。 ”北北摇头,脆生生地说:“不,我要去看看荷音姐姐。 ”我更加吃惊了:“荷音的事,你都知道了。 ”北北得意地说:“想知道那有什么难的呀。 F大女生宿舍总共不就那一栋楼么。 ”我一听,又不吭声了。 北北兀自说下去:“我知道荷音和她们寝室的人关系处得很僵,听说她那个人很傲气的,就爱看不起人”“瞎说。 ”我气得向北北顿脚,连 73、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面对着北北那张吃惊的脸,我压制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缓缓地说,“我和荷音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她。 说她傲气,就因为她看不惯周围那些人的猥琐和俗气。 算了吧。 这叫傲骨,不叫傲气。 ”北北连忙小心地说:“小田哥哥,你别生气,这不是我的看法呀。 ”我还是生气:“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我虽然没见过荷音姐姐,不过,从别人的描述中,我也大致能猜到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啦。 她呀,肯定又漂亮又出色,不然她们寝室的人也不至于那么恨她,女孩子之间的嫉妒,我也领略过,那是很可怕的。 ”说到这里,北北转身来对我说,“所以,我很同情荷音姐姐;所以,就决定来看看她。 ”我闷闷地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74、”北北小声说:“听说她们寝室的人揭发她偷东西哎。 ”“什么。 偷东西。 胡说胡说,太可笑了。 ”我瞪大眼睛朝着北北大叫大嚷起来,像是吵架一样,医院的警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出现在我和北北面前。 “美眉,出什么事了。 ”他用讨好的语气问北北。 “去,没你什么事,一边去。 ”我不耐烦地冲着这个色迷迷的警卫发火。 “耶,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警卫威胁我。 北北赶紧把我拉走,回头对警卫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女朋友住院了,他心情不好。 ”我甩掉北北拉着我的手,气呼呼地说:“妈的我今天就想找人打一架。 ”被那个警卫听到了,他远远地说:“想打架,来呀。 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有几两肉。 ”“好了好了,快去看看荷音吧。 ”北北又把我拉走。 这一 75、刻,我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气得又麻又凉。 其实最疼的地方,是心脏。 北北叹口气:“唉,早知道你反应这么激烈,我就不说了。 ”我咬着嘴唇,向北北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北北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对我说;“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好可爱哦。 ”我们上了楼,穿过热气旺盛的病房走廊,周围的人都齐齐望着北北,当她是聚光灯一样。 北北对周围的眼光视若不见,嘴里叫着热,拽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宁檬坐在荷音的床头看着书,见我进去,连忙站起身来。 “宁檬,你饿了吧,快吃饭。 ”我把饭盒打开,又把筷子拿出来,递到宁檬手上。 宁檬有点慌:“哎,我自己来吧。 ”我真诚地对她说:“你为了荷音,忙了半天了,谢谢你。 ”宁檬脸红起来,只顾埋头吃饭 76、。 哎,我从没见过像宁檬这么害羞的女孩子。 北北坐在旁一边打量着宁檬。 宁檬吃完饭,脸仍然是红红的。 她看看荷音,然后对我说;“小田,你能不能在这里看一下荷音。 我想回学校去办点事情。 ”“行啊行啊。 ”我连忙站起身来,又看看坐在一边的北北,“宁檬你快去忙你的事吧,我和北北在这里照顾荷音,没问题。 ”宁檬搓搓手说:“那就拜托你们俩了。 ”我一直把宁檬送到走廊上,回到了病房时,见北北伏下身子在打量着病床上的荷音。 我不禁好笑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哎。 我喜欢荷音姐姐。 ”北北见了我,喜悦地说。 我笑了,轻轻拽了一下她帽子上的绒线球。 奇怪的北北,热得脱掉外套,也不肯摘掉她的帽子。 北北回过身来,若有所思地说:“刚才那个女孩,就 77、是原来和荷音好的那个吧。 听说她胆子很小,是从乡下考来的。 ”我继续吃饭,“乡下的怎么样。 我看她很漂亮么。 ”北北摇着头:“这个女孩子我一点也不喜欢。 ”“恩。 ”我看住了北北,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她背叛了荷音。 她被寝室的人收买了,揭发荷音偷拿别人的饭卡。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手里的盒饭“砰”地落在了地上。 序号第8回叙述角色荷音薄荷糖语丝他说我身上散发出薄荷糖的气味我和小田,在大学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呢。 那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小田刚考上F大不久。 当时我们时常约在一起吃饭、逛街,和校园里那些恋人似乎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隔壁班的同学看到我和小田一起看电影,便我是不是换了男朋 78、友,我笑嘻嘻地回答说:“不是啦不是啦,只是老乡么。 ”听话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揶揄的。 其实我心里也蛮困惑的,我和小田在中学的那段时光,是否算做是“恋爱”呢。 现在看来,好象并不算喔。 我们一直只不过是好朋友,相约结伴而行而已。 不象我和阿果唔,阿果显得比小田成熟很多哎。 但我还是喜欢和小田在一起的感觉,很放松、没有任何压力。 和阿果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他总是令我感到自己很幼稚,经常会做错事情。 倪学姐说阿果这个人,有点大男人,我看也是。 不过阿果他是硕士生、助教,人又看起来很有份量,和他恋爱,我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 再说,自从我和阿果好以后,我感到马灵更加恨我了,这使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们上大二时,阿果作为孙教 79、授的助教,来给我们班上文学选修课,每次上完阿果的课,寝室里的几位“姐姐”就显得特别兴奋,她们沉浸在对阿果的谈论中。 尤其是马灵,我发觉她每次说到阿果的时候,连生硬的嗓门都变得柔和起来。 我曾经为马灵祈祷:“上帝,你让她恋爱吧。 ”希望恋爱能否改变她,使她由魔鬼变为天使,这样至少我的日子要好过些。 可是,大家很快就看到了这样一个现象下课的时候,阿果越来越多地停留在我的座位旁边。 尽管我在躲着阿果那热切的眼神,但马灵的脸是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在寝室里恶毒地攻击着阿果。 就连我,她们也不肯放过。 一天我和校学生会的几个人一起去外校跳舞,我们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马灵她们插上了寝室门,故意让我在外面敲了 80、很长时间的门,才准许宁檬来开门。 我轻手轻脚地脱衣服上床时,马灵恶声恶气地对“三姐”说:“有的人就是那么贱。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噢。 ”“三姐”连忙应和。 我钻进被子,堵住耳朵,什么也不想说。 然而就在那一刻,我决定要接受阿果的爱意。 这个主意使我对着黑暗微微地笑起来。 其实我决定接受阿果的原因,也和小田有关。 那时小田还在复读,我们联系比较稀疏,仅仅靠通信维持着关系。 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渐渐地有了变化,虽然,我明白他内心里只会喜欢我一个女生,但是,凭着女孩子的直觉,我还是觉得他变了。 为了刺激小田,我把很多男生追我的事情都写在信里告诉他,可气的是,他每次回信都只字不提这些事。 我觉得很茫然我和小田, 81、难道还算是恋人吗。 阿果追我的事,我又写在信中告诉了小田,而且,这次我故意向他透露说,阿果令我动心了。 信发出之后,我的内心带着一丝冒险的感觉,我想,只要小田来信阻止我,我就会拒绝阿果。 信发出一个星期了,小田没回信。 又过了两个星期,他仍然没回信。 我对小田彻底地灰心了,于是我接受了阿果。 和阿果好之后,我至少多了一个地方可以控诉马灵她们了。 阿果的表现,只是淡淡的,听完就刮刮我鼻子,说我们都是小孩子,顶多就安慰我说别理她们就是。 和阿果在一起的时候,我时常会想念小田。 有时我会很感伤地想,或许,今后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像小田那样和自己那样贴心的人了。 就在我和小田几乎完全失去联系时,这家伙居然真的考到F大来了 82、。 我越来越多地约小田一起玩,连去见阿果的时间都比以前少了;喔,别说去见阿果,就连想都不怎么去想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我问自己:“你爱阿果吗。 ”但是,爱到底是什么呢。 我真的搞不懂哎。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多地在小田面前讲阿果的不好;而小田每次总是试图从阿果的角度来替我分析他的道理,这使我觉得很没劲。 我觉得小田现在一点也不在乎我了,他这个人,真的是有点奇怪。 最起码,他连对阿果的嫉妒之心都没有这说明他已不再喜欢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总是有点悻悻的。 一天我们坐在街边的冷饮店里,不知为什么事情,我假装和小田生气,气呼呼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小田在我对面坐下,笑着看我。 这时我心里一阵感动, 83、因为我忽然想起我们很久以前的时候时光在那一瞬间飞速地倒转,我的意识也快要变得恍惚起来就在这时,店里的小伙计走过来,问我们要什么饮品。 小田伸出食指和中指说:“两杯冰柠檬红茶。 ”这又令我再次跌落在记忆中以前我们放学一起回家时,每次走到金寨路口,我总要买一杯冰柠檬红茶。 记得那时,站在我身边的小田认真地对我说;“荷音,以后等我工作了,天天给你买冰柠檬红茶喝。 ”想到这里,我微微地笑起来。 不经意间,我看到小田在夸张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做着使劲嗅的动作,像只小狗一样。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以前他总是喜欢在我面前做这个动作。 他说我身上散发出薄荷糖的气味。 我觉得他很可笑哎因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和我提到,会从我身上嗅到这种 84、所谓的薄荷糖气味,就连我自己都从没嗅到过。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还特意问过我妈妈:“妈妈,我身上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呢。 ”妈妈只是笑笑说:“会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呀。 总归是女孩子的香气喽。 ”所以,我就嘲笑小田说,他的前世一定是只狗狗喔。 小田从不生气,他竟也笑着说,说不定就是呢。 “不过,薄荷糖的味道很好闻哦,清清的、凉凉的,同时有是甜甜的。 ”小田又认真地对我说。 我很喜欢看小田那副很认真的样子。 印象中最深刻的场面是我考上大学后,小田送我到车站时那副认真的神情,他慎重其事地对我说:“荷音,我一定要考上你的大学。 ”记得那天,我们在冷饮店里坐了良久。 小田又问起我们寝室那些人,他鼓励我和宁檬多交往。 从他的眼神中 85、,我看得出,他是那么希望我快乐。 我有些尴尬在我风光的外表下,他看得出我那并不乐观的处境。 面对小田的关切,我忽然感到内心涌上来一股特殊的情感所以,当小田轻轻问起我和阿果是不是还好时,我毫不犹豫地向诉说了一通自己对阿果的不满。 我真的觉得阿果越来越令我难以忍受了。 他似乎越来越小心眼,他说不能够忍受我周末晚上去跳舞,我让他陪我一起去,他又不肯。 他还说要限制我和那男生一起玩,说到这一点,他还质问我和小田时间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在食堂看到我和小田坐在一起吃饭。 他称呼小田是“那个小男孩”,真是岂有此理。 我骂他说:“什么小男孩。 你就以为自己是大男人。 这么小心眼,还算是什么男人。 ”阿果气坏了,他粗鲁说,既然你这 86、么护着那个小男孩,那么说明你们关系真的不一般。 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你就别来找我。 我也很生气,就冲着阿果说:“是是是。 我就承认了,我和小田就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怎么样。 我走了再也不回来找你。 ”说完这一席话,我就跑走了。 阿果在后面喊我,我也不听。 至今我还很后悔为什么要把我和阿果闹翻的事情告诉小田,并且我还说这与小田有关系。 我当时并没想到,这会令小田感到难办。 当我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小田的反应,使我很失望。 他竟然微笑着批评我,说我不应该打击阿果的自尊心,还说什么阿果是因为太在乎我才这样的。 我用不相信的眼光盯着小田,他淡然地问我为何这样看着她,我终于忍不住了,憋了很久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原来,你根本就不 87、在乎我。 ”这句话首先令我自己尴尬,而且,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就要落出来了,于是我采取了以往在小田面前一贯的做法落荒而逃。 也许这样做有点任性了,但小田从不会因为我做任何事情而生气。 而且我从不担心他会找不到我。 果然,当我终于在一间专卖店里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时,小田就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他的脸上,依然挂着一贯的微笑。 为了掩饰自己沮丧的心情,我故意指着货品架上的东西,对着小田大呼小叫,做出惊喜的样子来。 小田很包容地看着我闹。 我已不清楚当时自己买了些什么了,记得似乎都是些小的化妆用品,还有一只泰迪熊,小田替我拿着这些东西,一边摇着脑袋,说我是购物狂。 小田和我一起逛街的时候,花钱总是很克制,所以他对我的大手大脚 88、总会摇头。 他替我在收款台结帐,用了他自己的钱。 我们一起出店的时候,我对他说,回去以后我会把钱还他。 我知道小田的家境不是很好,他家里给他的钱比我要少得多。 想不到,小田忽然对我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他说:“不用还了,这些东西,算是我送给你的,当作是我们分手的纪念吧。 ”我惊呆了,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田手里拎着我的东西,神情严肃,他的眼睛看着不远的地方,丝毫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竟然和我说分手。 就是说,他连一般的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了。 我问自己:这会不会是一场梦。 我不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但凭着直觉,我能猜到小田这样做,是因为阿果。 我原来只是低估了小田的“绅士风度”,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绅士风度”是多 89、么的高姿态呀。 为了成全小田的“绅士风度”,我点头答应了他,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来。 但我看得出来,小田他心里很不好受。 我想他是自作自受吧。 在回学校的一路上,我没再和他说一句话。 小田也默然无语。 我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我暗自算了一下,我和小田在大学里的交往,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只有短暂的17天。 这个数字令我感到辛酸。 临别时,我接过小田手里的东西,对他笑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我深深地看了他的面容一眼,我想把它深刻地记在我的脑海中。 小田犹豫片刻,对我说:“荷音,如果以后遇到了麻烦,还来找我。 ”我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走进了女生宿舍楼内。 我在心里对他说:小田,除非我就要死了,否则我决不会再去找你。 那天夜里,我在蚊帐里带着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王菲的红豆,泪流满面:“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凉的沙丘,可能彼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念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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